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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轍的政治生涯

  蘇轍自獲准留京以後,便在京師任校書郎。英宗治平二年,任大名府留守推官。次年,父洵編禮書剛完成,不幸就一病去世了,享年五十八歲。蘇轍兄弟依禮俗扶柩歸葬。

  神宗熙寧二年,蘇轍兄弟守制期滿,乃携家室囘京師。這時朝中政局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,王安石的新法已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。蘇轍奉命參與三司條例司的工作,以檢詳文字。但王安石這個人急於財利而不知本,蘇轍和他議事,多相牴啎。王安石對蘇轍之不能順從己意,非常不悅,乃將蘇轍外放為河南府留守推官,而東坡也在此時放遣杭州。

  這時,歐陽修已退居潁州,蘇轍兄弟未到任所之前,便先一同去拜見這位曾提拔他們兄弟的長者。其訪歐陽少師詩云:「公居潁水上,德與潁水清;身閒道轉勝,內足無復營。」他們兄弟向歐陽修告別後,從此就開始要過漂泊天涯的日子了,兄弟遠離,別情依依,然而「人生無別離,誰知恩愛重」?

  他們兄弟自從被貶放外地,二人不見面達七年之久,一直到熙寧九年,王安石罷判江寧府,才有機會囘京。雖然囘到了京師,但這時仍是新黨的天下。元豐二年,東坡竟因烏台詩案下獄。兄弟手足情深,蘇轍乃上書願以官職為兄贖罪;然而不但未獲允許,反而自己也因此被貶筠州(今江西高安)。元豐七年調知績溪(今皖南績溪縣)。他在地方上治績良好,對騷民之事一概禁絕,所以很得民心,地方百姓無不稱頌是個清官。

  哲宗即位以後,司馬光與呂公著當國,蘇轍遷右司諫,盡心輔佐。他平時雖然沉靜寡言,但每遇需要講話的時候,總必直言極諫,不顧忠言逆耳,對皇帝后也是如此。如西夏遣使要求歸還蘭州五砦之地,諸大臣議論不決,蘇轍因諫道:「主上妙年,母后聽斷,將帥吏士恩情未接,不宜動交,應許還夏人五砦。」夏人因而悅服。

  元祐元年四月,王安石卒;九月,司馬光亦卒,一年之中,北宋二大名臣都相繼長逝。次年,蘇轍為戶部侍郎,對整理國家財賦頗多建樹。元祐四年,除吏部侍郎。不久,奉詔出使契丹。

  蘇轍千里跋涉,一路上,備受風霜之苦。有絕句一首寫途中跋涉的感受,詩曰:亂山環合疑無路,小徑縈囘長傍溪;髣髴夢中尋蜀道,興州東谷鳳州西。

  到了契丹後,虜主以侍讀學士王師儒館伴。王師儒久慕蘇氏父子之名,且能背誦蘇氏父子的文章,尤其是對東坡的文才更為仰慕。蘇轍有感於兄弟名氣太大,乃於神水館中作詩寄子瞻云:誰將家集過幽都,逢見胡人問大蘇;莫把文章動蠻貊,恐妨談笑臥江湖。

  蘇轍完成使命後,歸心似箭,飛騎南馳。他是一介典型書生,身體也很瘦弱,原就不堪長途奔波,誰知中途又是冰雪塞川,竟不慎跌落馬下,傷了脚部。有傷足詩記此事說:前日使胡罷,晝夜心南馳。中途冰塞川,滉漾無津涯。僕夫執轡前,我心志止之。馬眩足不禁,拉然臥中抵。

  他囘朝以後,晉升為龍圖閣直學士,御史中丞。這是他在政壇上最得意的時候,可是政治風暴接著就又要來襲了。

  哲宗紹聖元年,章惇執政,新黨又復得勢,元祐黨人幾乎都慘遭迫害,蘇轍也不能免。他先後被貶謫汝州、筠州。紹聖四年,新黨人物一不作,二不休,竟誣陷呂大防、劉摯、蘇轍等人為臣不忠,蘇轍就這樣被掛上莫須有的罪名,遠放雷州半島。制曰:「蘇轍操傾側孽臣之心,挾縱橫策士之計。始與兄軾肆為詆欺,晚同相光協濟險惡;造無根之詞而欺世,聚不逞之黨以蔽朝;謂邪說為讜言,指善政為苛法。矯誣太后,愚弄冲人,助威姦謀,交毀先烈。……可責授化州別駕,雷州安置。」

  這篇制文,並沒有具體地指出蘇轍犯了什麼罪。所謂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,這正是一個實例,也正是政治醜陋的一面。

  蘇轍既被貶放雷州,便帶著家眷,作萬里之行。這次的政治風暴,東坡當然也逃不了捲入漩渦,他不但被貶,而且被貶到比蘇轍更遙遠的瓊州海隅。是年五月,兄弟二人不意相遇於藤州(今廣西悟州一帶)。同是天涯淪落人,竟不期邂逅於水程山驛之中,又都已垂暮之年,不禁悲感交集。蘇轍有詩云:「萬里謫南荒,百事付諸子;誰言瘴霧中,乃有相逢喜!」

  他們兄弟一同南行,蘇轍到雷州後就安頓了下來,可是東坡還得渡海到那遙遠的荒島上,面對著茫茫的大海,天涯孤客,情何以堪?蘇轍賦詩送行,詩曰:我遷海康郡,猶在寰海中。送君渡海南,風帆若張弓。笑揖彼岸人,囘首平生空。平生定何有?此去未可窮。

  據說,這次元祐黨人被貶的地方,大都和他們的名字有關。蘇轍字子由,蘇軾字子瞻,所以一貶雷州,一貶儋耳。這種政治遊戲的行為,簡直是中國政治史上的一大諷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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